作者:大山 来源:摘自《中国体育报》2002年12月14日
冽冽寒风,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们……中年及年轻的男女们缩头裹衣匆匆而行,乔松茂一袭轻衣从容而立。“没事吧”,“没事”。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。
看多了武打电影,总不免会有着飞檐走壁出神入化的联想,练武的乔松茂却非同一般。他,一般的人,有血有肉,有功夫、有脑子、有挺多的凡夫俗事要干——当市长的不为民作主不行,他说。乔松茂是武安市副市长,也是武式太极拳传人,正是“为民,全心全意;扬拳,尽善尽美”。
立身中正,是接触老乔的感触。在我们几个小时的闲谈中,他不倚不靠,正襟端坐。他说,武式太极拳拳论中有“立身中正,八面支撑”一说,练拳如此,当官做人亦如此。不自私,不虚佞。
我传授武式太极拳必求四要,他依然语速沉缓,慢慢地举起了右手的四个手指,这四要不折不扣,他说,习武者要政治爱党爱国,要道德扶危济困,要修养不卑不亢,要技艺永无止境。
对弟子的要求是他几十年的血与汗亲身所得。即使是在过去的那个不公正年代,即使父母得到了那样一个不公正的待遇,而自己又曾屡遭坎坷,“不热爱祖国如弃食之父母不教,贪而无德自私自利不教,追逐名利浅薄浮躁不教,浅尝辄止不求境界不教”。他严格要求着自己。
武式太极拳乃以儒生所创,源为修身养性为旨,因而不苟同之处在于其充满哲理的文化氛围,老乔尤其意识到“修炼”的重要,修,修性格修涵养,修身养性,进而治国平天下;炼,外炼筋骨皮,内炼意气神,炼体魄炼韧性炼恒心。所以为武乃一种修炼,非武把式所能。
他言语不多,但历数人生经历感慨颇多。生旦净末丑,酸甜苦辣咸,人生戏如舞台,都尝到了。
1955年出生的乔松茂不幸与有幸相随。其实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大都有这样的经历,只是有人无法抵御不幸。
乔的父母均为黄埔毕业生,外祖、二伯、二舅等等一干亲戚均为国民党效力,兄弟姐妹诸多亲友散居英、美、台,如此背景在那个年代没有好结果。尽管其父母均是深明大义之有识之士,1949年昆明起义,拒赴台湾,从此为新中国服务。动乱年代父母遭殃祸及松茂……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不提啦,往事不屑回首。
想当年20郎当岁的乔松茂要拜师学拳脚,武式太极拳第四代传人李锦藩连连摆手摇头。一为不知者何等之人,二因正背着莫须有的罪名,何必再寻麻烦。李老师将来者拒之门外。无奈碰上的是从师习武痴心不改的松茂,几顾茅庐记不清了,日久天长精诚之所至,小乔才如愿以偿。李老师没有儿子,对小乔比儿子还亲。学几下拳脚易,得真传难,最后得到师父“倾艺以授”,全因为徒弟以“德”服人。李老师一股脑地将武式太极拳的真经传给了乔松茂。“乔松茂是武式太极拳第五代传人”——这是武式第四代传人李锦藩临终遗嘱,接力棒交给了乔松茂。
传人的意义在弘扬太极,乔松茂竭尽全力。经他亲授的弟子遍及大江南北15省区,远及13个国家和地区。
入门引路,师父口授身传,乔松茂自修自悟三十年有成,领悟了先人博大胸怀和修养境界。“先做合格的人,然后是太极拳人”。在长期练拳过程中磨练自己,逐步完成了太极拳从练形、练意到练理,从心知到身知的过程;逐步体会到内动大于外动,外动小于内动的武式太极之诀。
有位习武者听说老乔的功夫了得。不服,遂登门造访一探虚实,二决高下,三耀其功。来者膀大腰圆,出手迅疾,拳掌直取老乔,只见老乔食指悠然一转一道大力猛地沉向来者脚跟,同时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袭去,来者转瞬间如风筝般跌出两米开外,眼看就要摔倒出丑,老乔闪电般跃出扶住来者。名声是养出来的,他说,老师就是这样谆谆教诲。有武有德,胜之不武。
作为武式太极拳重要代表人物又身为政府要员,历史少见,现今不多。中国的太极拳是一种文化,教人练拳也教人做人,教人认识世界。当官要“立身中正,八面支撑”,为人民群众做实事,为一方百姓做主,他说。做官的也是人,要“内固精神,外示安逸”,不争,不躁,不张扬。老乔练武30余载,当官数年,武艺辅佐了做官之道,官位开拓了从武的视野……
有座右铭曰——同外国民族争强方为好汉,对自家乡亲和气乃真英雄。制成条幅,悬挂在办公室,老乔日日三思行。